10月3日,“搞笑諾貝爾獎”(Ig Nobel Prize,又稱“另類諾貝爾獎”)搶在諾貝爾獎公布前一週揭曉。據美國《國家地理》雜志網站當日報道,今年該獎項的化學獎由兩組人員共享,一組證明可口可樂會殺死精子,另一組提出了反證。與引起一片笑聲的其他獎項相比,這項研究讓那些常喝可口可樂的人笑不起來,他們害怕自己的生殖功能受到影響。可口可樂真是精蟲殺手嗎?
權威研究源于“市井傳說”
雖然與正牌的諾貝爾獎相去甚遠──既沒有豐厚的獎金,也無力改變科學進程,但搞笑諾貝爾獎以其高度的創新性及評選的嚴格廣受關注,每次都邀請往屆諾貝爾獎得主參與頒獎。今年該獎的其他幾個獎項都讓人捧腹:美國杜克大學的團隊因證明“昂貴的假藥比廉價的有效”獲得醫學獎;生物學獎給了發現“狗身上的跳蚤比貓身上的跳蚤跳得高”的法國科學家……只有證明可口可樂是精蟲殺手的化學獎讓人眉頭緊鎖。
此項研究是由美國波士頓大學醫學院產科學與婦科醫學教授黛柏拉·安德森的研究小組做出的。早在上世紀80年代初,當時還在哈佛大學醫學院工作的安德森,就聽說過民間傳言“可口可樂有殺精作用”。他和同事烏彼雷、希爾等決定驗證一下。他們對市場佔有率較高的4種可口可樂 - 健怡可樂(Diet Coke,一種不含糖的可口可樂)、新配方可樂(含咖啡因及無咖啡因兩種)、經典配方可樂進行了試驗,發現兩種新配方可樂殺精作用最弱,含咖啡因可樂能在1分鐘內殺死58%的精子,與無咖啡因型大致相當,經典配方可口可樂能使91%的精子停止活動,健怡可樂的殺精作用最強,幾乎可使全部精子失去活性。1985年11月21日,他們的研究成果以讀者來信的形式,發表在美國權威醫學刊物《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這是有關可樂殺精的最早研究。
可口可樂殺精可以說是流傳最廣的“市井傳說”之一,在中北美洲的一些地方,還流行一種民間“避孕秘方”──婦女在事後用可樂衝洗身體。上世紀60年代,美國搖滾樂隊The Fugs有一首歌《可口可樂噴灌》(Coca-Cola douches),說的就是這回事。民間口口相傳的機理是這樣的:可樂中的碳酸能殺精,搖晃過後衝洗會達到較好的避孕效果。而安德森等人的研究認為,主要是可口可樂降低了精液的PH值(表示酸堿度的數據,降低PH值即增加酸性),使精子活性降低。在後來的研究中,又有學者指出,可樂中的其他成分如糖分、咖啡因等,也會對精子活性造成不良影響。
台灣專家推翻“定論”
“市井傳說”首次登上權威醫學雜志,還輔以確鑿數據,論斷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百年名牌可口可樂幾乎是碳酸類飲料的代名詞,在世界各地都有極高的市場佔有率。如果殺精一說成立,在整個20世紀,人類的生殖能力,恐怕都被這種飲料害得不淺。在人們的強烈關注下,許多研究小組都加入進來。隨著時間的延續,安德森等人的研究遭到了很多人反對。
這次因提出反證而與安德森等人同獲搞笑諾貝爾化學獎的,是台北醫學大學前副校長洪傳岳率領的研究團隊。1987年,當時在台北榮民總醫院的洪傳岳看到這篇論文後,決定用更縝密的實驗去驗證。他們使用了兩個品牌共5種不同配方的可樂(可口可樂中的經典型、新型、無咖啡因型、健怡型,還有百事可樂),將混有精子的可樂滴在薄膜上(薄膜能允許精子通過),薄膜下方放置生理鹽水。一小時後,他們觀察到,至少7成精子成功穿越薄膜,未被可樂殺死。這份刊登在1987年美國《人體毒物學》雜志上的研究結果,推翻了安德森等人的觀點。
洪傳岳還從可口可樂成分的角度進行了解釋。作為碳酸飲料的一種,可樂會添加焦糖、色素等其他成分,以及由“某些神秘物質”組成的保密配方。據稱,這配方已保密逾百年,但2000年歐洲食品科學研究院透露,這些神秘物質包括野豌豆、生姜、含羞草、橘子樹葉、古柯葉等的提鍊物。正是它們讓可樂口味獨具一格。洪傳岳指出,無論是普通成分還是保密配方,從已經公布的成分看,都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它們有殺精作用。
持反對意見的一方逐漸多了起來。2003年,在美國生殖醫學年會上,巴西南卡西亞斯大學醫學博士法比奧·帕斯奎羅託,在一份報告中公布了他的研究:通過對750名成年男性的研究認為,經常喝咖啡的男性,精子活力反而更好。在其中發揮關鍵作用的就是咖啡因。這推翻了以前可樂中的咖啡因會降低精子活性的結論。
可口可樂聲明“無避孕功能”
兩種意見是如此針鋒相對,並且都言之鑿鑿,該相信誰呢?目前來說,可口可樂能否殺精、哪種成分能殺精還沒有定論。
目前在科學界,認為可樂殺精是無稽之談的一方佔據上風。他們認為安德森等人的研究是在體外進行的,並且樣本數較少,不具有說服力。而精子在體內的活性是很強的。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男科中心副主任辛鐘成教授在接受國內媒體採訪時說,這類實驗要利用大量樣本進行對照分析,在實驗過程中要嚴格按照飲用和不飲用可樂對志願者進行分組,得出實驗數據後,用數理統計的科學方法最終得出結論。安德森的研究方法明顯不符合要求。
值得一提的是,安德森在獲悉自己獲獎後表示,他不推薦用這種方法避孕,理由是,精子移動的速度太快,存活時間長,在被可樂降低活性前已與卵子結合。這種方法不但不能起到避孕作用,還可能造成並發性感染。
獲悉本屆“搞笑諾貝爾化學獎”後,可口可樂公司發表了官方聲明稱,自己的產品不具有避孕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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